自2024年5月31日起,刘张弛女士已获委任为独立非执行董事;以及杨小青女士及朱柄泽先生已各自获委任为外部监事。
花小小是我的高中同学。她大学毕业以后,去了另一个城市工作,但她经常回来看望她的父亲。她的父亲仍然和我住在同一条街上。
花小小的母亲几年前死于一场车祸,如今她父亲一直是一个人住,这让她很不放心。她除了尽可能地多回来陪陪父亲,也拜托我如果有时间就去帮她关照一下老爷子。
那天小小又回来了,约我去她家拜访一下她父亲。当重新按响花家的门铃时,我才突然意识到,自从小小去了外地工作,我已经有20年没来过她家了,有时她回来,我们都是约在路口那家咖啡店里聚一聚。
小小之前曾经跟我说,自从母亲过世后,她的父亲就很少见人。“我爸其实很精神,也很独立,他一直能很好地照料和管理自己的生活,一切都井井有条。只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困扰,就是他始终不承认我妈已经过世。”
她说父亲一直把房子保持在母亲在世时的样子。似乎对他来说,那场车祸从未发生,没有死亡,也没有过葬礼。每次她忍不住提醒父亲“母亲已不在”的事实时,父亲总是很生气,不是说母亲在睡觉,就是说在花园,或者说她去买菜了,总之就是还在的。
因此,她觉得,父亲可能心理上有问题,她曾多次考虑是否应该带父亲去看心理医生,但每次又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去劝父亲这么做。她想,也许多几个熟悉的人上门拜访,对老爷子会有好处。她提醒我说,到时候如果父亲说了些什么,让我不要惊讶。我告诉她:“凡事温柔对待。”
很快有人来给我开了门,我本以为是小小,结果惊讶地看到精神矍铄的小小父亲。
“嘿!小朋友!小小跟我说你会来。”他仍然叫我“小朋友”。
“花先生好,您倒是一点没变,没有变成‘老朋友’。”我笑着说,顺着他的手势进了屋。
“是老朋友,但是不老。哈哈!”花先生听起来心情不错。
花小小已经在泡茶,她笑着对我说:“我爸现在每天自己买菜、做饭,还坚持慢跑,他还种了好多花卉和药草,有时甚至会去城里看音乐会,总是买两张票,说要带我妈一起去……”
说到这,小小突然停下来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父亲,意识到自己也许不该说最后那句话。我也愣住了,不由看了一眼花先生。只见他依旧笑着说:“你妈喜欢听音乐会呀。”他看了看我,又说,“别介意,她妈妈有点不舒服,在房间里休息呢。”
接下来的时间里,我们都没有再提起花夫人。花先生倒是回忆起很多我和小小小时候的往事。他提到小小十六岁生日派对,讲了很多细节,甚至记得我送给花小小的生日礼物是什么。
我和小小对这些细节都没什么印象了,也不知道花先生们的这些回忆是否有编造和修改的成分。我们都尽力让自己也留在花先生的梦中,称赞他记忆力真好,讲的故事也精彩。他似乎很享受,我们也很开心。
离开花家时,我跟花先生道别,说还会再来看望他,他笑着送我出门,并说:“我会告诉妻子你来过了。你曾是她很喜欢的孩子。”
后来有一天晚上,我又一次路过花先生家时,听到屋里传来很怀旧的舞曲,我停下脚步,悄悄绕过车道去他家窗外看了一眼。我看见花先生独自在客厅里跳舞。他的双臂高高架起,好像抱着一个人。他闭着眼睛,看起来非常愉快并且陶醉。
难怪小小说父亲给她打电话,总说“我俩都过得挺好”,花先生确实一直当花夫人还活着,而且他们还“活”得很幸福。我想,在花先生的世界里,只要他认为花夫人还在,她当然就不会死——对于花先生来说,在他的世界,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?
我给花小小打了个电话,说:“不要试图打碎你父亲的梦吧。即使我们想那么做,估计也不可能。况且,就让他这样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,不也挺好的。”
花先生就这样继续按他的方式活了很长时间,在他的世界里,他一直和花夫人在一起。直到过世前,他还留了一封信给妻子,说他必须先走了,希望她继续好好生活。
葬礼结束后,花小小对我说:“父亲其实一直很清楚,我妈早就过世了。”
“他这么说了吗?”我并不惊讶。
“没有期货杠杆交易,不过我知道。”花小小很确定。